我在日本劍岳攀岩 (Yuan-wei Huang) |
攀岩是攀岩者和岩壁間既包容又私密的關係。在攀岩裡沒有絕對優劣勢的體型或特質,無論高矮胖瘦、男女老少,都可以找到與岩壁不同的互動空間,再排列組合出屬於自己的攀爬動作。岩壁不會評價攀岩者,每個攀岩者都是獨一無二,只要你願意來爬,都有機會和可能。
更高的級數
我的攀岩起點,是一個人。
因為他引我入門,我期許有一天要爬得跟他一樣好,並一起去爬厲害又漂亮的路線。
彼時,下班後我窩在台北的攀岩館抱石,周末則前往東北角海邊、有著金黃色四稜砂岩岩壁的龍洞岩場上攀。身為新手,我深深地相信只要爬到更高的級數,就會獲得更多的快樂。
期間,完成更高級數的路線時,那短暫美好時刻帶來的成就感會強烈地驅動我繼續投入。然而大多數時候,我卻都處在爬不上別人可以完攀的路線。難免的比較使我患得患失並開始質疑:不斷地追求級數,卻爬得不快樂,那為什麼要攀岩呢?
更成熟的完攀
完攀是所有攀岩者曾經或終其多年追求的目標,那象徵著努力的結果、犧牲的回報,與被肯定的自我。攀岩者奮力兼顧技巧,體能、策略與心智下完攀一條路線,卻也在百密一疏後墜落,承受不斷失敗的打擊。攀岩者沉寂數個月甚至幾年,擠出有限的時間訓練、調適受傷和低潮的不適,都只是為了心之所向的路線。
當東北季風與冬雨來到龍洞,部分攀岩者會遷移到充滿南國植物的關子嶺岩場。像潑墨山水畫的石灰岩岩壁上,有著攀岩者拚搏多年的無數路線。而我也年年地回來,細數著要完攀哪些路線。
當完攀第一條目標級數路線時,我激動地幾乎要落淚,覺得終於走到一個終點。但我隨即發現,完攀不是終點,也沒有解答我在這段充滿挫折過程中產生的種種自我質疑。
我繼續面對攀岩的日常:無法完美的自己、好不了的傷與不進還退的狀態。而更難以釋懷的是情緒:為何這麼努力卻還是爬不完?為何上次可以,這次卻不行?以為在高峰,才一個墜落卻跌到谷底。
完攀第二條目標級數路線後,我仍存有滿腹困惑。只是在這段以年計之的漫長旅程中,我體會到有退過,才知道怎麼進。而除了往前,我學會放下包袱、回頭檢視與感受當下。
自此,我重新定義完攀。完攀不再只是級數,而是我攀岩生活的一部分。我用更有韌性與寬廣的姿態面對其中的困難與挫折,我變得更成熟了。 而至此,我也已經能和他攀爬接近級數的路線了。
完攀第二條目標級數路線後,我仍存有滿腹困惑。只是在這段以年計之的漫長旅程中,我體會到有退過,才知道怎麼進。而除了往前,我學會放下包袱、回頭檢視與感受當下。
自此,我重新定義完攀。完攀不再只是級數,而是我攀岩生活的一部分。我用更有韌性與寬廣的姿態面對其中的困難與挫折,我變得更成熟了。 而至此,我也已經能和他攀爬接近級數的路線了。
更像自己的攀岩者
攀岩生活充滿著種種的被迫與無奈。不能攀岩或退不見底的時候,我不想放棄,卻也不知如何堅持。在一次人生轉場,我當了半年的攀岩逃兵。在決定回來重新擁抱攀岩後,我完攀第三條目標級數路線。
這次的完攀,解答了我部分的自我質疑:原來攀岩是安定我的力量。攀岩的包容和與我的私密關係,讓我擁有自由和滿足;而在我思考自己是什麼樣的攀岩者、想爬什麼樣子的岩時,這樣的實踐更帶我找到自己。攀岩時我能真正地感到快樂,因為我不為誰,我只為自己攀岩。
我不再從他身上刻劃自己的樣子。我走向岩壁,爬上了自己的路線。
*本文亦為樂寫第五屆圓夢寫手作品,感謝總編輯正裕協助最後的定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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