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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/09/17

內觀的奇幻旅程:天天靜坐還不能講話的 10 天

完成十日內觀,初級淨化再出發!

2022 年接觸正念後很喜歡,蠻能幫助我平靜便一直練習至今。感受到在家自我練習效果有限,看到十日內觀能密集練習非常期待。2023 年底候補了一個半月終於通知錄取,想是有緣走這一遭吧?


文章目錄

  • 內觀在做什麼?有什麼作用?
  • 內觀的生活與作息
  • 靜坐那麼久是什麼感覺?
  • 身體的痛苦:關於無常
  • 心理的痛苦:關於妄念
  • 時間太多也無事可做,多可怕?
  • 內觀後我有了什麼改變?
  • 得到了什麼神力?為什麼就想通了?
  • 還想再去嗎?



內觀在做什麼?有什麼作用?


內觀是一套佛陀修行的方法。佛教在印度式微後、內觀流傳到緬甸,最後由印籍緬甸人、內觀創始人葛印卡帶回印度,重新在世界發揚光大。

關於內觀的詳細介紹,請見內觀網站

內觀的訓練方式主要有數息 (呼吸) 與身體掃描。數息是暖身練習,當初步掌握安定自己的方法後,會進入身體掃描練習,逐步觀察與感受身體的每一個部位。

這套練習方法是要幫助我們不受過去與未來的妄念干擾而專注當下。因為能專注當下,就能消滅許多煩惱與痛苦。

內觀的功用我認為是:與當下自己全然誠實地相處。



內觀的生活與作息


簡單的寢室,2 人一間

當時位於高雄六龜的內觀中心正在整修中,所以我是去高雄阿蓮觀因寺上課。

課程是完整的 10 日。第 0 天下午報到並入住,第 11 天早上結束。

為了讓大家專心練習,課程中會杜絕所有外在干擾。不能與外界連絡,不能與同學交談。要交出手機、不能講話、閱讀與寫字。 


餐廳

來之前我想像的內觀是:YouTube 上那種在水晶音樂圍繞的木質地板上靜坐!?是我太天真,內觀只能用超級瘋狂、超級 hard core 來形容!

我們的一天通常長這樣: 

  • 早上:4:00 起床飄去禪堂靜坐 2 小時,吃完早餐睡 1 小時回籠覺,再靜坐 3 小時 
  • 中午:午餐後洗澡、洗衣服與打掃寢室,睡 1 小時回籠覺 
  • 下午:靜坐 5 小時後吃晚餐,吃完散步半小時 
  • 晚上:靜坐 1.5 小時,聽老師開釋 1 小時,9:00 就寢 

開釋是用錄音的方式進行。由葛印卡老師以英語說明或用巴利文示範,搭配台灣內觀中心老師中文解說。



靜坐那麼久是什麼感覺?


觀因寺附近是風水寶地,廟宇林立。

我每天會靜坐 11.5 小時,每次靜坐 1-2 小時不等,連續 10 天。

靜坐那麼久是什麼感覺?

先給個參考值。普通沒練習過靜坐的人,大概 15 分鐘就會開始不太舒服。但若想再撐一下,還可以撐到 30 分鐘。所以若要靜坐 1 小時,真的是磨難。

我練習了 10 日,或許有進步一點點吧?但憑心而論比較是時好時壞。通常,我在過半小時後就會開始不舒服,大部分時候可以撐到 45 分鐘,但只有幾次有坐滿 1 小時。

有的時候是腿痠、有的時候是腰痠,或是發現十多年前攀岩扭傷腳踝的不舒服居然也跑出來了。總之,你很難繼續再當一個一動也不動的石頭。

而且就算你動一動、伸一伸腳,覺得終於得救了。但再回到盤腿姿勢,過沒多久又會發現剛剛的伸展好像只是自欺欺人。



身體的痛苦:關於無常


禪堂前的華燈初上

靜坐時身體超痛苦!

長時間靜坐會讓你渾身都不對勁。撇除血液循環不良或壓迫等客觀因素,還有許多無法理解的各種不舒服,每分每秒都在刻蝕你的身軀。

「假的!你的身體業障重!」  

只能這樣安慰自己,再說服自己這就是需要長期的練習才能得道?

10 天以來,每天身體的狀況都不一樣也無法預測。今天你找到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,但隔天卻馬上發現完全不可行。

單從身體的經驗來看,內觀的練習讓我明白:只有當下才是你需要處理的,過去與未來對此刻的你一點幫助也沒有。不要再白費心思,期待身體再也沒有痛楚、或是那種通暢頓悟的感覺能天天都發生。

「無常就是正常。身體和人生都是。」


 

心理的痛苦:關於妄念


內觀課程的結界

真心覺得,心理的痛苦才真的是大魔王。

人好像就是個天生就會思前想後、後悔過去與焦慮未來的物種。當要安住自己沒有雜念、心甘情願地、舒坦自在地坐在那邊只關注當下?凡人通常都會發瘋。

一開始練習靜坐,腦袋裡會有撲天蓋地、萬馬奔騰的念頭襲捲而來,這就是妄念。妄念可怕的不是本身,而是他會牽引你到很可怕的地方。若不處理,他會攻擊直到你親手摧毀自己。

內觀的練習讓我明白,能覺察到妄念的存在或甚至不被妄念牽走,回到當下就安全了。

「沒有妄念的地方,就是當下。」  

由於道行還不夠,實在無法一分一秒都專注當下。有時候我會放過自己,想自己的事情;或是就自然而然地被紛飛妄念牽走神遊去了。



時間太多也無事可做,多可怕?


《金剛經》名句

時間感錯亂也讓我很痛苦。

靜坐時總是度秒如年,覺得過了一世紀,偷看一下手表卻發現才過了 10 分鐘。那種崩潰真的太崩潰,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度過接下來的 50 分鐘。

頭幾天,我真的想遍了前世今生;想完前世今生,開始想《後宮甄嬛傳》劇情;等到甄嬛傳在腦海裡演過 3 遍,才終於回到了我的時空裡。

扣除靜坐與日常庶務的時間,一天的時間真的多到讓人發瘋。原來隔離了手機、講話、閱讀等等種種後是這種感覺。

但其實,最可怕的還是無事可做。因為你只能跟自己講話。

為了消磨時間,我也超級認真地過生活。

吃飯超級專心,每口飯咬 50 下;飯後刷牙刷 10 分鐘,每天刷浴室和馬桶;飯後專心散步,每天走 5000 - 7000 步;還將觀因寺柱子上的佛經金句通通背起來了。



內觀後我有了什麼改變?


在家者在凡塵俗世中修行,其實天天都很挑戰

現實生活總是雜訊紛飛、容易分心,凡人很難有機會也沒有能力跟自己好好相處。在這裡整整 10 日都沒跟他人互動,是這輩子跟自己相處最久的一段時間,是很特別的體驗。

「在單純環境中熟練技巧,是為了能回到混亂現實中。」

之前有好長一段時間,一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,總問老天爺這輩子還有救嗎?終於,在這裡有了足夠長的時間不斷深入自我,最終抵達靈魂深處。

我與「她」對話了許久。哭了好多次,也終於想通了很多事。

「原來,能救我的人就是自己。」

從靈魂卡住到人生終於翻頁,走過一趟才明白真的很不容易。

「生命裡的每個陪伴者和天地萬物一樣都是無常的。他們不是我的,有天也會離去。」

「面對生離死別,我能做的就是帶著一份平常心繼續走下去。」

當沒有平常心面對世間無常,貪嗔癡的情緒和行為就會造成痛苦。過去都已經過去,只要能改變自己看待事情的自動駕駛系統,就有機會能越來越好。



得到了什麼神力?為什麼就想通了?


「我心自有佛,自佛是真佛,自若無佛心,何處求真佛?」《六祖壇經》

相較台灣其他高調的宗教山頭,源自佛陀的內觀自稱非宗教團體,低調並帶著神秘色彩。

完成十日內觀,我有獲得什麼「神力」嗎?我的體驗與想法是這樣。

「長時間靜坐練習讓我能客觀觀察與感受身體,建立了面對無常的能力,能消滅貪嗔癡來的痛苦,過程中也有了敏銳的自我觀察與對話能力。」

老師在開釋裡說,內觀練到終極身體會完全消融,就是佛陀頓悟時的狀態?聽起來非常玄妙。但我認為,凡人若能靜下來與自己對話就能受益一生。這就是所謂的神力吧?

「人生很難一時半刻改變。若能給自己機會內求與挖掘心靈宇宙,就像撒下一粒種子,會有不一樣的可能。」

這是內觀最激勵我的地方。



還想再去嗎?


內觀太苦了

想啊!真心覺得內觀太適合我了,適合一陣子就去淨空一下身心靈。

能有夠長的時間、夠深入地與自己相處,真的很值得。就像《不再試著修補生命》說的:

「真正的自由並不是逃離當下的經驗,而是毫無畏懼的潛進其深處。在那裡,我們會遇見長久以來一直向外尋求的平靜、愛與全然的接納。」


只是內觀真的太 hard core 了。只要想到每天要靜坐十幾個小時就頭痛,而且舊生晚餐只能喝檸檬水,我是不是會餓死啊? 


延伸閱讀


法鼓山禪修 (1) 內容、心法、體驗與心得

法鼓山禪修 (2) 心靈復健的旅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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