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去攀岩，回來生活: 新夥伴，完整了舊回憶：大霸群峰

大小霸與七隻走鐘的梅花鹿

上次上高山是四年前了。出發前，腦海瀰漫各種近山情怯：每天走10小時，我挺得住嗎？沒在上山用過登山app，我會用嗎？現在山友都穿得很潮，我沒戰服怎麼辦？都是新朋友，我和大家的習慣會差很多嗎、聊得來嗎？

幸好，此行集結了幸運與完美。三天都是大好天氣；個人裝備和訂餐與睡袋的輕量化，讓我背著小背包身輕如燕；而新朋友們都很好相處，一路散播搞笑，讓我走得愜意愉快。最後，平安地完成了這趟難得的上山。

在大霸想攀岩、在小霸做白日夢

三天的行程，第一天與第三天要踢19K大鹿林道，是身心靈的硬。林道路況非常好，還有公務車通行，很難想像以前幾次颱風後、柔腸寸斷而封閉的光景。

第二天單攻4顆百岳。莊主說，天氣越好會走越久！？果然，我們狂玩狂拍照，走了13小時。難怪我累到在最後山頭加利山差點破功，幸好吃了止痛藥就好了。

大霸真的超美。每轉個彎看到一次，就不禁驚呼一次。來此必與500元鈔票合照，但我們仿七隻梅花鹿太走鐘，快笑死。而攀岩人難以抵抗大霸岩壁，不知想了幾次到底要從哪上霸頂？曾聽山社朋友說登霸頂的經歷，但彼時沒攀岩的我實在聽不懂。等終於來到霸基，但不能登頂的現在，只能望霸遙想如煙往事了。

小霸也是個攀岩山頭。這段路是我最興奮的一段，有V1*喔。在山頂配雪山群山午餐，安靜地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聽得見。我聞到熟悉、烈日烤乾玉山箭竹與砂土石頭、像乾抹布的味道。我也瞇了眼，做了一個回到山裡的白日夢。

刻苦才是爬山，舒適不行嗎

這趟個人裝備、含相機(1機2鏡)是4.5kg，20L背包只裝了2/3。不爬山後體力衰退，輕量化變成必需。而幾次測試後，真的是回不去了。

輕量化是用錢換體力和舒適。對現在的我來說，是讓難得的上山更有餘裕和安全。但從前刻劃在身體裡的刻苦，卻讓我有著矛盾。拖行沉重的背包，淋的全身濕搭帳張羅晚餐，摸黑爬出帳篷冷死弄早餐，連續大雨、什麼都濕到乾不了的記憶，卻都鮮明到讓我以為，要那樣才是爬山？

那是沒得選擇，或不知道可以選擇的年紀。或許我是失落，少了跟大家一起做很多現在覺得很蠢的事。帶很花時間處理、又很難煮熟的食材；亂搞煮壞一鍋飯，累倒又哭著要大家幫忙收拾殘局。在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山屋，吃著熱騰騰食物時，刻苦爬山就好像失焦的照片，我也看不清楚以前在幹嘛了。

沒有五點十山，不爬山

2015年後我幾乎沒爬山。2017年走了中嶺拳頭母松蘿湖、奇萊北壁，2020年去了松蘿湖後還寫下：沒有五點十山**，不爬山。然而，面對五點十山的熱愛與不想被制約的矛盾，讓我偶爾想念上山。

在這幾年從未缺席關子嶺攀岩的清明上山，是很難得的決定。是重溫與再感受爬山，也是想看看已經很不一樣的山上。而不爬山後也理解，原來爬山真的可以有以前難以想像、不再單純的各種理由。

上山前打開塵封的爬山資料夾，看到曾汲汲營營、後來覺得不過浮雲、最後不再動心的百岳。現在覺得，完百是很困難、但很有意義的挑戰。看著最後數十顆百岳，想到要走好幾趟長天數行程才能完成，上山的念頭又模糊了。

新夥伴，完整了舊回憶

這次認識了七個新朋友。觀察與感受不同的爬山習慣非常有趣，不斷地讓我的腦袋重組，留下很多的新鮮與難忘。

謝謝彥廷、承訓、馨芳、昕恆、大金、蘇蘇、采蓁、宗誼的陪走與照顧，我才沒被長到天邊的大鹿林道擊垮、也沒在加利山快破功時被外星人帶走XD。三天下來，聽你們說了好多獸醫這一行的怪奇(?)和趣事，讓我長知識與大開眼界。

畫面切換到降雪的大霸沒霸。翻箱倒櫃出舊照片，也翻出半夜坐車晃進觀霧前聚落、還沒壞的大鹿林道與遙遠的前男友。而這次走到大小霸，總算讓那年大霸的回憶完整了。

*攀岩抱石級數，是簡單的等級

**攀岩上攀級數5.13的諧音，是困難的等級

部分照片為隊友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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補個小時候看過、最近又挖出來此行的隔壁、東霸群峰與巴紗拉雲東壁記錄。雖然我也微alpine(?)過，但看到這份記錄，卻覺得好難想像在台灣背這些裝備，上山攀岩。遠山深處的岩壁好誘人，但體力的門檻，讓我很崩潰。不知道我是真的可以純粹攀岩、不論在哪爬啥都無所謂？還是，讓我有動力的理由，其實還沒有出現呢？暫時沒有答案，先跟著心走吧。